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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 杀了我啊
  “荇晓你醒醒!荇晓,你醒醒!醒醒——”沐云像是疯了一般不般地叫唤了,声音凄厉的几乎滴出了血来,可是不管她如何的叫唤,怀中的人始终没有给出任何的回应。

 跟着沐云而来的那何家的下人吓得脸色苍白,愣在了原地,好一会儿,终于回过神来,随后便想着要去找家主。

 而当他方才转身的之后,便看见何涟带着何宛身后还跟着府中的大夫匆忙赶来。

 那下人想上前禀报,可是目光落到了何涟的脸庞之时,却一步也走不出去。

 何涟的面色一片铁青,铁青到了几乎可怖的地步,她快步上前,没有理会那发呆中的下人直接走到了沐云的面前。

 当她看向了沐云怀中的华荇晓之时,双眸中更是闪过了一抹无法言语的情绪,她站在了原地,没开口双手紧急地握着,额上甚至泛起了青色的筋。

 沐云整个人似乎都陷入了癫狂当中,不断地叫喊着华荇晓的名字,面容因为过度的惊恐以及悲切而扭曲了起来。

 “家主…”何宛脸色有些青白地上前低声提醒。

 何涟双手紧紧攥紧,然后僵硬地半蹲下了身子,声音带着极重的沙哑,“华主夫…”

 沐云听见了何涟的声音当即停下了叫唤,然后猛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何家主,你快救我主,我求你,救救她!救救我主!我求你——”

 何涟脸庞颤抖着,缓缓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臂,“华主夫你先冷静一些,让大夫先给华前辈看看…”

 “好!”沐云点头,像是垂死的人得到了生存下去的希望似的,“快,快给主看…快…”

 何涟看向了已经没有血的华荇晓,身子有过一瞬间你痉挛,然后伸手想要将华荇晓从沐云怀中接过来。

 “你干什么!?”沐云当即挥开了她的手,紧紧抱着华荇晓,愤怒地叱喝道。

 何涟眼底泛起了一丝血红,声音开始显得僵硬,“我先将华前辈扶到里间的榻上,然后方才好让大夫诊治。”

 “好!好!”沐云颤抖着地点头,仿佛将何涟当成了活神仙一般。

 何涟合了合眼,然后看向何宛。

 何宛眼底的情绪复杂的无法言喻,但是还是上前跟何涟一同将沐云怀中的华荇晓扶起,然后往里间走去。

 沐云是真的相信他的主还有救。

 他很配合地听从何涟的话站在了一旁,让旁边的大夫上前给华荇晓诊脉。

 然而不久之后,大夫却给出了一个他便是心底已经知晓但是却怎么也不愿意面对的答复。

 “回家主,华前辈已经没有了脉象,她已经去了。”

 何涟双手顿时攥的更紧,几乎可以听见关节活动的声音。

 “不可能——”不等她回应,一旁的沐云先一步厉喝道,她上前抓着大夫,如同陷入了绝境中的野兽一般嘶吼着:“你胡说,主不可能死的!不可能的!你诅咒她,诅咒她,我杀了你!杀了你——”

 随后动手要去掐那大夫的脖子。

 何宛一惊,当即上前伸手拉开他,“华主夫你冷静一些!华主夫——”

 “放开我——”沐云剧烈挣扎着。

 何涟双眸已经是赤红了,“华主夫,你不要这样!华前辈不会想看见你这样的!”

 “何家主你告诉我主没事的对不对?她只是晕厥了过去的对不对?她不会有事的对不对?何家主你告诉我——”沐云转移了目标祈求般对何涟道。

 何涟伸手握住了沐云的双肩,“华主夫,华前辈已经去了…”

 “不会的!”沐云挥开了她的手,泪满面,嘶吼着,“不会的,不会的,方才她还好好的,她还说等我回来的,不会的——”随后上前又抓住了何涟的手臂,“何家主,我求你,求你…”

 “华主夫…”何涟开口。

 沐云不等她说完话便放开了她的手,然后扑向了上的华荇晓,伸手握着她的脸,“荇晓,你醒醒,你醒醒,你不会有事的,你跟我开玩笑的对不对?荇晓我都听你的,我什么都听你的,你快醒来好不好?好不好?你说过你会等我回来的,荇晓,你说过的…我们还要去京城,我们还要治好你的病,我们还要白头偕老!荇晓,我们说好要走一辈子的!你答应过我的…荇晓——”

 凄厉的叫喝在室内徘徊着。

 何涟无法在继续呆下去,抬头对何宛说了一声这里交给你之后便转身快步走了出去,而此时,她身上的气息已然转为了炙热的愤怒。

 她直接冲到了后院的一个院子。

 那是何寒的住处。

 便在正屋的正堂内,原本该在庄子内的何寒却悠然地坐在了桌子旁喝着茶,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像是方才了却了一桩麻烦事一般。

 何涟冲进了屋内,双眸通红地盯着眼前的女儿。

 何寒见了她进了,缓缓放下了茶杯,缓缓站起身来笑道:“母亲找女儿可是有事?”

 “畜生!”何涟没有回答而是直接便挥出了一个巴掌。

 这个巴掌可以说是下足了力道,便是自幼习武的何寒也被这个巴掌给击的倒在了地上,那被打的半边脸颊顿时红肿了起来,嘴边也溢出了血丝。

 只是何寒却似乎并不在意一般,没有起身,抬手抹去了嘴边的血丝,然后低头看着手指上面的鲜血,笑了出声,“呵呵…母亲还未娶继室生下另一个女儿便这般对女儿下狠手,便不怕绝了何家的后嗣吗?”

 “你——”何涟口气血汹涌,女儿满不在乎的态度让她既是愤怒更是痛心,她弯下了将何寒给扯了起身,然后挥手扔了出去,“畜生!”

 何寒整个人砸在了一旁的桌子上,这般一砸,居然将那桌子都给砸碎了。

 “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何涟浑身颤抖着,极度的愤怒与痛心绕着她,让她便是连话都说不全。

 何寒仍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表情,便是如今她的肺腑已经是受了伤,她撑着身子摇摇晃晃你地站起了身,然后看着何涟,嘴边泛起了嘲弄一般的笑,“母亲是想问女儿是怎么会做到吗?既然母亲这般想知道,女儿念在父亲的份上便告诉你,没错,论武功女儿是不是那华荇晓的对手,不过好在女儿这个何家少主的身份让她没有防备,当时女儿和她说这话的时候借机走到了她的身后,然后用了一长针扎入了她的后脑里,就这样,她便倒下了。”

 话落,她便又被何涟一巴掌给击倒在地。

 而这一时候,她已经不住那口涌上来的鲜血,呕了出来,可是即便如此,她仍旧继续说下去,像是在挑衅似的,“母亲不必这般动怒,女儿在有人来之前已经将所有痕迹都处理干净了,除非华荇晓活过来,否则谁也不知道她是这样死的,再者,她原本便活不长,这样死了,所有人都不过是认为她是病发而死的,对了,她的病好像便是因为脑袋里长了什么东西,那更加不会有人怀疑她是被人给杀害的。”

 何涟没有再动手,而是睁大了眼睛盯着眼前的何寒,她无法相信,眼前这个杀了人却还能够这般镇定自若地说着她如何下手之人会是她的女儿!当年她杀了那初侍的时候即便很努力地强制镇定,但是眼中仍旧出一丝的不安和惶恐,可是如今…她的眼中完全没有任何的不安,更没有愧疚,就好像她杀的不过是一直蚂蚁一般。

 这是她的女儿!

 她的女儿!

 何涟双脚踉跄地后退了一步,脸色又最初的铁青转为了青白。

 何寒却似乎仍旧意犹未尽,继续道:“原本我是没打算在路上下手的,只是可惜的是,母亲居然这般好心让人护送他们进京城,所以我只好选择在何家里了解了他们,只是可惜从昨天下午我得知了她们要走之后便一直想找机会下手,可却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后来我便只好去给他们的马车动一些手脚,原本想再拖延他们两,只是没想到那华荇晓居然会去给母亲辞别,而母亲那时候又恰好有事情身没有来得及去见她,我便只好代替母亲去见她了,或许上天早便注定了姓华的走不出何家!当她去京城求医便直接去京城好了,跑来庆安做什么?!如今姓华的死了,便只剩下姓沐的了,母亲不如帮女儿了解他如何?”

 何涟此时的心情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了,这便是她的女儿,她费尽心思教导,几乎泯灭了良知般去保护的女儿!

 这就是她最为亏欠的女儿!

 她和兴儿唯一的血脉!

 可是为何会成了这般?

 为何?

 她和兴儿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女儿?

 何家怎么会养出这样的女儿?!

 这样泯灭天良这样毫无人这样冷血无情的女儿?!

 “母亲不想帮我吗?”何寒撑着身子再一次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笑着继续道:“母亲不愿意帮我也没关系,反正如今那姓沐的一定在为姓华的死而伤心绝,下手除掉他根本不必花心思,至于他死后的处理,只要将他伪装成为为主殉情便可以了,反正他不是一直一副爱深切的…”

 她的话没有说完。

 因为何涟疾步上前,然后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何寒眼底没有愤怒,有的只是嘲弄,像是在说何涟有本事便杀了她一般。

 何涟手中的力度加大。

 何寒的脸色开始因为失去了空气而转为了灰白,可是眼底的嘲弄没有丝毫的减退。

 何涟眼中泛起了泪水,最终仍旧无法下手大义灭亲,她松开了手,双眸猛然一沉,然后对着何寒的口挥手了两掌。

 何寒顿时吐出了一口血,脚步踉跄地往后退了几步,然后单膝跪在了地上,一手捂着口不敢置信地盯着她,眼中有着极深的怒火以及戾气,“你废了我的武功——”

 “何家的武功,从来没有用来暗算他人!”何涟几乎从灵魂深处喝出了这一句,然后转身拂袖离开。

 何寒想撑起身子追上去与之拼命,可是这一次她怎么也无法站起来,另一只脚也跪下了地,她双眸狰狞地对着何涟的背影喝道:“有本事你便杀了我——杀了我——”

 何涟听见了何寒的厉喝,只是却没有停下了脚步,出了院子之后,便看见了何宛匆忙赶来。

 “家主…”

 何涟停下了脚步,“让人将她押到祠堂内,没有我的允许,不能让她踏出一步!”

 “家主…”

 “若是她闹,就住她的嘴!”何涟没有给何宛说下去的机会,快步离开。

 何宛脸上可以说是各种情绪织,她看了一眼远去的何涟,然后方才转身走进了院子,便看见何寒倒在了地上叫喊着,“少主…”

 她连忙上前搀扶。

 何寒仍旧是继续对着门口叫道:“有本事你便杀了我杀了我啊…”

 何宛搭上了何寒的脉,随即脸色大变,“少主…”

 何寒停下了叫喊,看向何宛嘿嘿地笑了两人,便是久经江湖的何宛也被这般表情给瘆到了。

 “父亲说的没错,只要父亲死了,她终有一会丢下我…她可以和其他的男人生女儿,我这个女儿对她来说不过是个碍眼的东西罢了…她早便嫌我碍眼了…如今终于找到机会对付我了…哈哈…我就知道…”

 “少主…”何宛睁大了眼睛,“你…你魔怔了!”

 何寒像是没有听见她的话似的,抓着她的手臂便狠狠地道:“我不会让任何人抢走舅父的,他的我的!只有他不会嫌弃我,只有他会一辈子对我好!父亲说过,只要我一辈子都紧紧地抓住他,那我便不会像父亲小时候那般凄惨,便不会最后凄惨地被人害死!宛姨,你帮帮我,你帮帮寒儿,帮寒儿去杀了那个姓沐的!不能让他们将舅父的事情传到京城,宛姨,我求你了!”

 “少主…”何宛凄声喝了一句,“你怎么这般…”

 “你不帮我是不是?”何寒面色狰狞地道:“是啊,你可是母亲的人,是她的心腹,怎么会帮我呢?你是来杀我吧?她假仁假义不下手杀我,便让你来杀我吧?”她松开了手,然后摊开双手对着何宛喝道:“来啊?来杀我啊?我倒要看看她这个仁义正直的何家家主要如何为了一个外人杀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她抬起了头对着空中喝道:“父亲,你看到了没有,她终于要杀我了!终于要杀女儿了!”说罢,随后低下了头盯着何宛,“你要杀我可以,不过,杀了我之后,你还要杀了舅父,她是我的,便是我死了也要带着他!这样,我们便可以一同下去和父亲作伴了!杀啊——哈哈哈——”

 何宛心里的震惊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了,她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若癫若狂的少女,最后,扬手一个手刀劈在了她的肩上。

 何寒疯魔的叫喊声截然而止,随后,倒在了地上,嘴边却始终噙着一抹让人不寒而栗的笑。

 何宛做完了这件事之后,也整个人跌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着气。

 她知道少主的子与寻常人不一样,可是,却不想居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这般的少主,将会给何家带来什么样的祸患?!

 …

 京城

 司以琝一大早便接到了永熙帝让他进宫的旨意,对于这般的旨意,他的心里有高兴也有不安,这几年他进宫都很少带着李乐前去,甚至若不是水墨笑和蜀羽之说想见孩子,他都不会带去。

 即便李乐长得大多像自己,只是他仍旧是无法坦然让李乐出现在永熙帝的面前。

 他知道,他生下了李乐,从某种程度上是背叛了大周,背叛了母皇。

 李乐平子虽然是大大咧咧的,可是在进宫的路上,她仍旧是感觉到了父亲的异样,“父亲不开心吗?”

 司以琝愣了愣,随后抚摸着女儿微笑道:“没有。”

 “没有?”李乐少有地蹙起了小眉头,“父亲不乖,你总是教乐儿不能说谎,可是自己却说谎!”

 司以琝伸手敲了一下女儿的头,“我什么时候说谎了?”

 “父亲明明不开心却说没有,这不是说谎是什么?”李乐鼓起了腮帮子,“若是父亲真的没有不开心便不会一直板着脸皱着眉头了!”

 “好了。”司以琝瞪着女儿,“父亲是有些不开心,不过很快就会没事了!”

 “父亲为何不开心?”李乐继续问道。

 “小孩子这般多事做什么?!”司以琝板着脸教训道。

 李乐哼了一声将脸别过了一旁,像是生气了,不过很快,她又转过来了,“父亲是想母亲了吧?服里面的下人都说母亲这般常年不在府中,父亲一定非常想念母亲的!”

 司以琝只是瞪了她一眼,却没有回答是也不是。

 李乐当父亲默认了,挪着小股往靠近了一些父亲,“父亲你不要不开心,下回母亲回家我帮你教训母亲!”

 司以琝虽然不愿意听女儿提及李浮但是听了女儿这般维护,心里还是高兴,伸手将女儿揽在怀中,“好啊,那父亲便等着看乐儿怎么教训了。”

 “父亲放心,乐儿一定不会让父亲失望的!”李乐笑道,那神情兴奋多于认真,转了转眼睛,随后又道:“还有,父亲这一次进宫也可以趁机向皇外祖母提提让母亲不要这般忙,反正我们家又不缺银子,母亲那般忙干什么?父亲你求皇外祖母再给母亲找一个不用这般忙的差事吧!乐儿也想母亲,每一次母亲回家都是一晚上就又回去了,乐儿每一次都有很多话没跟母亲说完!”

 “朝堂上面的事情你皇外祖母自然有分寸,父亲便是皇子也不该手这般多!”司以琝板起脸训斥道。

 李乐有些失望,“那不如让姑母去求皇外祖母?暄儿表妹和恩儿表弟他们的母亲都在京城,就只有乐儿的母亲不在京城,父亲,你说皇外祖母是不是不喜欢乐儿,所以方才这般偏心?”

 说着无心听着有意,司以琝的警觉神经顿时起来了,“乐儿你说你皇外祖母不喜欢你?怎么不喜欢你法?”

 李乐原本只是抱怨,却不想引起了父亲这般反应,“我…我也不知道…若不是皇外祖母不喜欢乐儿,那为何单单让母亲一个人去哪个什么军营?”

 司以琝的心又开始不安了。

 “父亲?”李乐见父亲不说话,皱起了小眉头叫道。

 司以琝回过神来,低头看着女儿,“乐儿别胡说,你皇外祖母疼你和疼爱你暄儿表妹他们是一样的,她可不会偏心!”

 “哦。”李乐搔了搔头,“那不如今天乐儿求…”

 “你皇外祖母让你母亲当这个差事那是看重你母亲,你若是这般去说,定然会惹你皇外祖母生气的。”司以琝认真道,“乐儿,你皇外祖母这般信任我们,我们可不能这般伤她的心,知道吗?”

 “可是母亲…”

 “又不是一年半载不回家。”司以琝正道,“以后父亲跟你母亲说多些时候回来就是了,还有,你如今已经长大了,不能总是这般粘着母亲父亲,否则你姑母又会说父亲总是宠着你了。”

 “不是父亲说姑母总是宠着我会宠坏我吗?”李乐笑着反驳。

 “不孝女!”司以琝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脑袋,“以后都不许玩了,都给我去跟师傅读书去!”

 “不要,那老师傅总是欺负人!”

 “她可是你皇外祖母给父亲找来的,平常人家想让她叫都没有这个运气!”司以琝瞪着女儿,“反正我不管,往后若是你不听话,我便告诉师傅重重地罚你!若是你还是不听话,我便告诉你母亲,让她来罚你!再不听话,我便不理你了!不孝女养大了只会气死自己!”

 “好啦好啦,我听话便是了,大不了往后我便是被那师傅给欺负死了也不会说一个字。”

 “胡说八道!”

 “呵呵,我就知道父亲还是最疼我的!”

 便在父子两人在进宫的马车上玩闹着的时候,在京城西南远郊的西南大营内,李浮正骑着马出了大营往京城而来。

 今她休沐。

 而距离她上回回京城已经是半个月之前的事情了。

 如同往常每一次回京城一般,她的心情总是在归心似箭以及忧虑当中煎熬,她想三皇子府里的两人,可是却也知道,司以琝不会想见到她回去的。

 一开始她可以咬着牙三两个月方才回去一趟,可是随着日子的过去,随着李乐的长大,她心中的眷念却更深。

 尤其是知道,其实当年他心里…

 李浮想起了这事,心里的苦涩用水般涌现。

 便是她告诉他,其实当年让他感动的事情都是她做的,他也未必会相信吧。

 便是信了,怕也会更加恨她。

 她这一辈子做的最错的一件事便是当年奉了她的命令去接近他,更不应该在接近了他之后做了那般多让他…

 若是这个世上有后悔药,她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去得到。

 若走官道,从西南大营回京城快马加鞭所需要得时间也并不长,只是李浮归心似箭,每一次选择的都是抄近道,而这近道需要进过一个密林子。

 而这样的林子,若是设下伏击,并不是一件艰难的事情。

 李浮第一次走这林子的时候也是格外的谨慎,只是走了这般多年,却都没有遇见过意外,便也渐渐地放松了警惕。

 而今,她却着道了。

 多年前的担忧却在这一应验了。

 李浮连人带马被预先设好的大网给吊上了半空。

 马匹因为受惊而发出了巨大的嘶吼声。

 李浮竭力地控制着马匹不让它伤到自己,同时也试图去取间的长剑隔开巨大网,然后便她方才取出了长剑之时,前方忽然间呼啸而来几只箭。

 李浮脸色大变。

 箭进了她的身体,只是却没有伤到要害,而只是伤到了手臂,剩下的却都进了挣扎中的坐骑要害身上。

 马嘶吼了几声渐渐地停下了挣扎。

 而李浮也因为肩膀中箭还有坐骑的挣扎而将唯一可以身的长剑给掉在了地上,她脸色阴沉环视着四方,厉喝道:“何妨鼠辈竟这般暗算本官!”

 “本官?”前方暗处树丛中缓步走出了几个人,一应黑衣加身,而除了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中年女子之外,其他人都是蒙着面。

 李浮看清了那为首女子的面容,双手顿时睁大,“是你——”

 她认出了来人。

 “真没想到李大人还能认得在下。”那中年女子手中持着弓箭,面色阴沉,言语却是嗤笑,“在下还以为李大人娶了大周皇子当了大周皇帝的臣子便忘了在下也忘了主子!”

 “宗哲景遥让你来的!”李浮目光冷冽。

 女子闻言当即取箭拉弓。

 李浮不动。

 箭从她的耳边过,带着呼啸的风声。

 “主子的名字可是你可以叫的!”那女子怒斥道。

 李浮冷笑:“你们似乎忘了这里不是西戎!”

 “当年主子便是在大周国土上面将大周皇帝最疼爱的皇子收为己用。”那女子道,声音也是冷冽,只是却似乎没有当年的嘲弄。

 李浮双目裂,“闭嘴!”

 “主子让在下前来告知李大人,主子的东西只能是主子的。”那女子不曾理会李浮的暴怒,冷声说着自己的话,“不久之后,主子将会前来亲自取回,不管是男子还是孩子!”

 李浮双手揪着巨网,“他是我李浮的正夫!”

 那女子没有说话而是冷冷地盯着她。

 李浮强住内心的愤怒以及不安,让自己冷静下来,宗哲景遥既然这般说便是怀疑乐儿的身世,她越是惊慌便是代表她越有问题,“司以琝如今是我的正夫,是我李浮孩子的父亲,宗哲景遥没有资格再见他!我也不会让她再有机会伤害到他!你回去告诉宗哲景遥,当年她对琝儿所作的事情,终有一我也会向她讨回!”

 “哼!”那女子冷笑一声,并没有理会李浮的话,转身便离开。

 李浮咬紧了牙关却也不住内心的不安。

 她可以护住他不被宗哲景遥带走,她也相信宗哲景遥带不走他,可她无法保证宗哲景遥不会将这件事说出去,若是陛下知道这件事,便是她咬死了乐儿是她的孩子,便是她不会因此而责罚琝儿,可为了不让大周皇家血统被玷污,她也极有可能不会放过乐儿!

 乐儿是琝儿的命,若是乐儿出事,他定然活不下去!

 宗哲景遥!

 李浮从未这般恨过一个人,可是如今,她却对她恨之入骨。

 这般多年过去了,为何她还要出现?

 她的东西?

 事到如今,她仍旧是将琝儿当成了东西吗?!

 …

 司以琝并不知道一个危机正渐渐地向他袭来,带着女儿进宫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去泰殿给母亲请安,而这时候,早朝刚下没多久。

 司以琝在泰殿外等了会儿,随后便被宫侍领进了御书房,而进了御书房之后,却见了许多人在那里,包括司予述三个皇女在内。

 司以琝知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可是既然进来了,便只能硬着头皮带着女儿上前。

 李乐平时虽然胡闹,但是在正经的场面却也是没有胡来,规规矩矩地跟着父亲给永熙帝请了安,随后又给司予述三人见了礼。

 司予述对李乐淡淡地点了点头,司予昀也温和地寒暄了几句,只有司予赫上前抱了抱李乐,“母皇,儿臣的这个外甥女可又是长高长胖了。”

 司慕涵笑了笑,便对司以佑道:“先去给你父后请安,朕午后便过去。”

 司以琝点头:“是。”随后又对李乐道:“快下来,别耽误你大姑母了。”

 司予赫笑着将李乐放下。

 “大姑母乐儿过几去你府上玩。”李乐趁机小声说了一句,然后转过身对着永熙帝又行了一力,“皇外祖母,臣女告退了。”

 “嗯。”司慕涵点头,看着李乐与自己儿子继位相似的面容,她虽然无法做到完全接受,但是却也还是能够给出一个笑脸。

 司以琝也行了一礼,随后便牵着女儿离开。

 待两人出去了之后,司予昀便看向仍旧一脸笑容的司予赫道:“看来大皇姐很喜欢孩子,那便早些和正君生一个。”

 “这个自然!”司予赫从不隐瞒自己想要孩子的心思,尤其是看着三个皇子的孩子一个个地出生长大。

 司予昀笑了出声,目光扫过了一旁的司予述,然后低了下来。

 “儿臣失仪了。”司予赫对着永熙帝告罪道。

 司慕涵摆摆手,不以为意,“好了,现在便说说…”

 随着永熙帝的发话,御书房的气氛再一次回到了先前的肃然当中。

 …

 庆安城

 何家

 何宛并没有依着何涟的吩咐将何寒送到祠堂,因为祠堂那个地方过于的寒,而何寒如今的身体若是受了这般折腾必定会留下病

 虽然少主的行为便是她也极为的震惊以及无法接受,但是少主毕竟是家主唯一的后嗣,是何家唯一的后嗣,而以家主先前的行为分明还是有意维护少主!

 少主杀了华荇晓,若是被人发现了,华家必然不会作罢,单是一个华家何家或许还能够应对,但是若是加上了沐云的母族沐家,那何家是绝对不可能保住少主的!

 何宛也没有让何寒呆在她的住处,因为她重伤这件事无法向下人解释,她将她带到了何家的练功房内,打算等何寒情况好转之后再对外宣称何寒在练功当中除了差错导致真气逆伤到了身子。

 当她将何寒安置好,再找了两个亲近口密之人照料之后,便去了客院。

 沐云在何涟走了之后便因为伤心过度晕厥了过去了,何宛便让下人将他和华荇晓的尸首送回了客院,又让人去叫来了自己的正夫去照顾沐云,然后方才去寻何涟。

 当她回到了客院沐云他们所住之处之时,便看见自己的正夫正在房间之外来回踱步,她连忙了上去,“怎么了?”

 何宛正夫一见主回来,便立即拉住她的手惊慌道:“华主夫醒来之后便一直抱着华家主的尸首不放,任凭我如何劝他都不为所动…”

 何宛闻言眉头紧紧拧着,“家主呢?”

 “家主没有来过。”何宛正夫道。

 何宛沉会儿,然后便进了屋子,随后便看见沐云果真紧紧抱着华荇晓的尸首呆坐在上,她了一口气,然后上前,“华主夫,人…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

 沐云像是失去了魂魄一般,没有任何的回应,而他的嘴动着,溢出了一句句让人听不清的话。

 何宛又劝了好一会儿,可是沐云还是没有反应。

 “何…何管家。”这时候旁边那华家的随行下人红着眼睛问道,“何管家,我家家主怎么会忽然间…”

 何宛心头一凛,咬了咬牙,然后道:“大夫之前看过了,华家主应该是病发…所以放才会…”

 “家主…”那下人看向已经死灰色脸庞的华荇晓,对于何宛的说辞并没有怀疑,因为便是到了庆安之后,华荇晓便已经晕厥过了几次了,身体的情况也越来越糟糕,还有更重要的便是,不管是沐云还是这下人,也绝对想不到何家会有人下手暗害华荇晓。

 何宛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内心的负罪感让她无法再说出一句掩饰的话。

 那下人忍住了悲痛,“小的有些事情想请何管家帮忙。”

 “请说!”何宛随即道。

 那下人看了一眼沐云,“我家主夫这般…小的人微言轻恐怕劝不得,小的想请何家派一人前去华家通知少主,让她赶过来…安抚主夫的同时也好办家主的丧事…还有一事…今一大早小的的一位同伴便先行一步前去准备今晚打尖的事宜,如今家主已经…还请何管家派人前去将他叫回…”

 “你放心,我这便让人去。”何宛二话不说地应下了。

 那下人感激不尽,当即跪下,“多谢何管家!”

 何宛连忙将她搀扶起来,“请不要这般…在下立即派人前去,请多多照顾华主夫…”说完,然后快步转身走出了屋子。

 在走出了屋子之后,她方才能够继续呼吸。

 家主没来便是无法承受这份内疚吧?

 “主?”何宛正夫看出了主的异样,“怎么了?”

 何宛立即收敛神色,“没事,你在这里看着,若是华主夫有什么需要便立即去做,不管是什么,都不必回禀,立即去准备,务必要让华主夫好好的!”

 “好。”何宛正夫没有继续多想,应了下来。

 何宛随后又代了好几声,然后方才离开前去办那何家下人请求的事情,当办好了这两件事之后,她便去寻何涟。

 而何涟此时却是在祠堂内。

 推开了祠堂紧闭的大门,便可以看见阴暗的祠堂内,何涟双膝跪在了供满了何氏先祖的供桌前。

 看了这一幕,何宛心里忽然间有些酸涩,“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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